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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代愚公”易厚掌
2024年08月06日

  曾经的含山县陶厂镇西塔山一带,光秃秃一片,连棵像样的树都找不到;如今,西塔山上松树挺拔、木杉俊秀,玉柏、枫香成排成片,远远望去,树木葱茏、生机勃勃。

  荒山变成绿岭,幼苗长成大树,当初开荒种树的人也从满头青丝变成了苍苍白发——他就是如今已经77岁的易厚掌。39年的时光,沧海桑田,而始终不变的却是一个老党员许给这片青山的承诺。他凭借自己的不懈努力和坚定信念,携家人一起累计绿化荒山4000多亩,让西塔山的5座山头全部披上了“绿装”。

  一纸承诺 开拓荒山

  6月23日清晨,一场小雨缓缓落下,见雨势越来越大,易厚掌乐得合不拢嘴,不住地说:“这雨下得真好啊!”若没有这场雨,天一亮这位老人就要拿上扁担挑水上山,给树木浇水,再背上喷雾器打药清理杂草。

  和老易初见,只觉老人温和憨厚,并没什么出奇之处。直到和他握手,被他坚硬厚实、布满老茧的手掌所震惊。手掌里层层叠叠的老茧,是常年持握铁锹等工具留下的痕迹,特别是虎口处的皲裂痕迹,经过不断地开裂愈合,仿佛长成了一圈圈的“年轮”,“用针扎也感觉不到疼”。这一双“厚掌”果然名副其实!

  1985年,易厚掌开始在西塔山栽树苗,一镐下去,竟和山石碰出了火花,震得他虎口生疼,时间一长,虎口处便开裂流血;除草时,又常常被锋利的茅草边缘割出一道道伤口。荒山造林,谈何容易?可他像是下定了决心,竟领着自己母亲、妻子和三个孩子在山脚下搭建窝棚住了下来。那一年,易厚掌38岁,为了响应政府绿化荒山的号召,便主动领了这费时间、费力气的苦差事,和林业部门签下了50年的承包合同;还把家里的牛、猪和鸡都卖了,用卖的钱买了树苗和工具。

  缺水是另一大难题。西塔山没有树林赖以生存的水源,要想树苗存活生长,只有到几里外的山下水塘挑水。“裹泥浆、浇树都要用水,山上没水,就用扁担从山下往山上挑,送树苗、送饭也这样。”老易说。西塔山海拔200多米,上下山一趟需要近两个小时,老易像个“挑山工”一样,一天来回好几趟,肩膀磨破了皮、荆棘划破了脚踝、胶鞋踩烂了一双又一双,日子长了,竟踩出了一条上山的小路。

  “过去,这里石多土少,一刮风都是灰,光秃秃的山上没一棵像样的树。”老易拿着过去西塔山的照片介绍道。在老易如今的住处——西塔山脚的几间小瓦房里,摆放着一把把手柄开裂、锈迹斑斑的铁镐,据老易估计,这些年总共用坏了100多把铁镐和铁锨,挑坏了20多根扁担。经过十年多的努力,易厚掌和家人开荒造林2000多亩,当初栽种的小树苗已经长成了总价值达300多万元的林木。就在一家人满心欢喜时,意外发生了。

  遭遇挫折 不改初心

  1996年的一天下午,一场山火悄然而至,从下午一直烧到晚上,把老易十多年的心血烧为灰烬。看着漫天的火焰一点点吞噬掉自己亲手栽种的树木,这个从不轻易落泪的硬汉当场哭晕过去。

  就在这当口,家里也出事了。老易的母亲受不了打击,没多久就去世了。相隔不到五天,老易的妻子上山补苗,瘫倒在地上,再也没醒过来。“山烧了,亲人没了,这场火把我烧得可真惨。”说起伤心往事,老易忍不住红了眼眶,声音也变得哽咽。

  这场大火过后,大家都以为老易死心了、不会再种树了,纷纷建议老易出去打工,能多挣点钱。谁知他根本不听劝,将两个亲人安葬后便又跑到山上去清杂、栽苗了。“这山我不搞就没人搞了,就荒掉了!”连番的打击并没有摧毁老易的信念和决心,“我说过要把山变绿,就一定要做到。”村民戚秀传说:“用我们的方言都叫他‘老锤’,就是固执的意思,他讲到就一定要做到,真是太执拗了!”

  锲而不舍,金石可镂。不知又过了多少年头、付出了多少血汗,西塔山的五座山头又重新长满了绿意葱葱的树木。三十多年来,易厚掌已累计绿化荒山4000多亩。这次,他还修建了总长近6公里的防火通道,没用政府一分钱补贴。老易的这份执着最终赢得了大家的尊重和敬佩。如今,当地的老百姓都亲切地称呼西塔山为“易厚掌山”,把老易称为“当代愚公”。

  接力传承 守护青山

  老易对种树有着特殊的感情。小时候,自己的父亲喜欢种树,家里门前屋后都被父亲栽满了果树。就是靠着这几棵果树,家里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,也在他心中留下了甜蜜的记忆。易厚掌一家搬进西塔山后,他的诺言逐渐变成了全家人的“造林梦”。“儿子初中毕业就在山上帮忙干活了。”老易欣慰地说,“现在也是造林护绿的一把好手。”

  1996年的山火烧掉了总价值达300多万元的树木,而再次造林还要继续投入。“后面的日子可怎么过?”就在老易犯难之际,儿子易成兵给予了父亲最大的支持。他不仅尊重父亲的选择,还陪着父亲到林业科研机构和大型国有林场取经,学习科学造林经验。这一次,易厚掌吸取教训,在林地中间和边界上修建了总长近6公里的防火通道,大大提高了森林消防的安全性;又在山上土壤稍好的地块,试种油茶和茶树。近几年,他们还在林间套种了芝麻、中草药、花生等,以经济林养生态林。

  与林业科研机构建立联系后,易成兵常去取经,还请专家来现场指导,调整树种结构,淘汰退化林种,补绿护绿。前几年,他从外地引进了茶树种植自动喷灌设备,提高了收益。“这些收益弥补了生态林的部分投入。”易成兵告诉记者。此外,易厚掌还支持儿子带头成立林业合作社,为村民提供油茶树苗、指导栽种等全方位服务,带动近百户农民变青山为“金山”。为了号召更多的人加入造绿护绿行列,他还开辟出200多亩“好人林”基地,供志愿者栽树。

  39年来,易厚掌从“造林员”变成护林员。他先后荣获“全国劳动模范”“中国好人”“安徽省道德模范”等称号,儿子易成兵也被评为“安徽省劳动模范”。

  如今的老易虽然已经77岁高龄,但依然精神矍铄,每顿能吃两碗大米饭,仍和儿子一起上山干活。“只要一口气在,能干一点是一点。”老易坚定地说,“等我干不动了,孩子们会继承我的事业,继续守护好这片绿树青山。”

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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